聖方濟的夢想

     方濟擠在人群中，看見許多的面孔裡，有的是在注視著你，有的則注視著他們自己的內在心靈；有意亂情迷的，也有專心一致的面孔；有幸福的，也有渴望不安的面孔。方濟渴望要他們都能到他的跟前，將他們抱在雙臂裡，靜靜地看著他們，並向他們低聲細語地說：「平安與幸福。」 

     一些將眼光注視在方濟身上的面孔，是那些尋找與期待的面孔，他們的旅程沒有目的；在整個生活中徘徊的面孔，因為他們不知道要做些什麼，或者是因為他們未能朝向一些事情，只是一昧地在逃避事情。方濟對這些人賦予最大的同情，因為他們沒有夢想，因為夢想來自內心深處，而他們的內心卻是一個不毛之地；或者還有其他的人在找尋自己的夢想呢？ 

     他開始願意知道，是否有人真會像他自己一樣，聽到了出自內心的聲音；或者說，有些人也只能聽到人類的聲音而已。如果他的夢是特別的，那麼有可能他自己應成為基督的聲音，為將基督的聲音告訴人們。這樣，他就應成為基督的前驅， 並且要高聲唱著天主為每一個人所形成的夢的光榮。方濟走遍了各城鎮，通過了世界各大小街道，他能想像到，他自那些無名氏的人群中，拉出每一張臉孔，並且向他們說出希望和愛，給每一個人分享他的夢。 

     就這樣，方濟身著一襲粗麻布衣服，腰間繫上一條可憐的繩子，緊緊地束著腰，同時也在衣服的前後畫上十字架；方濟開始如同一位穿著最好的武裝、帶有萬王之王盾牌的騎士。在極為喜樂與激動中，方濟高聲喊叫說：「我是偉大君王的前驅。」一位使者從未是一個騎士，一個騎士也從未是一位使者，但這一切為方濟來說，都不是重要的了。 

     當他想到：人們會在聽到他向每一個人都喊叫說「我是偉大君王的前驅」時，眾人會認為他是一位愚蠢者；並且在看到自己在路上跳躍著，如同一個可憐的小東西，如同專門在宮廷中逗人喜笑的愚人時，方濟就會喜極而泣。這一切看來是多麼地可愛，就是現在記憶起來時，連他自己也會覺得好奇怪；一位極為喜愛天主聖言，並且是國王的愚蠢前驅。

      一旦耶穌佔有了他的整個心靈，為方濟來說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可用一個字來說明：這個字便是「信賴」。耶穌信任方濟會成為成全的，正如天上的父那麼成全一樣。他靠著在父親家中店鋪工作的經驗，獲知信賴是何物；人們來到店裡，為了買任何貴重的布匹，付了帳後，便請求方濟將布料放在布架上，直到那天稍晚時再來取走。人們相信方濟能認識他們，並且會毫無問題地交還給他們布料。的確，這就是某種的信賴，是一種在他身上的誠實和記憶中的信賴。 

     但是，如今耶穌在方濟身上所具有的信賴，它的含意則大得多了。天主子向他說話，並且邀請他修復祂的聖堂，他現在了解這個請求不只是指這些磚塊水泥而已；它的意義是要方濟在自己的身上，重新建起耶穌在世的生活。如今方濟聽從 了天主的聖言，他的心靈是純潔的，在任何事上都是貧窮的；但是，要如何來重建天主的教會呢？他真的不知道。但方濟在猜想：他可以按照父親伯鐸常說的，從做好一個好管家開始做起。對於做一位好管家，伯鐸會很有自信地認為，所有的商人為了能夠在競爭中求生存，都應以他為表樣。如果方濟也如同基督一樣是聖善的，那些看到他的人們，要能以方濟看他自己的觀點，來看看他們自己應如何來跟隨基督。 

     但是，讓方濟感到驚嚇的是，他不要人們和他相比較，他希望人們去和基督比較。方濟這樣做，是因為成為一個聖人會讓人感到驕傲？有可能。但是，這是一場就將要下注的賭注。耶穌完全信賴了他，同時，也為了祂自己的理由，期望這位商人貧窮可憐的年輕兒子，能夠成為祂親密的朋友及一位值得信賴的人。方濟在心裏想，就像所有的友誼一樣，你不必去預期什麼，或它會在什麼時候發生，如果你做了太多的分析，這只會扼殺它罷了。友誼，尤其是天主的友誼，它是一項禮物恩典，你要以感恩與尊敬的心去接受它，你要期望能夠配得上這正向你開放著的這個人的信賴，勇於跨越對你來說是不確定的一切，相信你真的能夠說我也喜歡你。當然，耶穌早知道方濟會說：是的。方濟仍在想，所有的這一切是多麼美妙！即使是在這個貧窮、自傲的亞西西小鎮，天主的愛仍可以達到這個小鎮，並滲透在所有的窄小街道上，天主的愛仍能來到那無人知曉角落裡，也可以在你自私的思想中；這一切都會使你大吃一驚。 

     這些思想是如何改變的呢？現在他似乎心不在焉，整個人迷失在耶穌的某個思想中，這個一定也影響了方濟，因為當他不注意到有人在注視著他時，常會露出一種奇怪的微笑，幾乎可以說是向他傻笑地說道：「可憐的方濟，說實在地，你也是真夠瘋的，可能還是一位愚蠢的人，也可能是一位詩人，但是說你是瘋的，這準沒錯！」而方濟可能會笑著回答說；「祝你平安與幸福。」方濟想要知道是否有人會認為這種話聽起來似乎是可笑的；因為自從他悔改了之後，每一件事情看起來，就好像是出自可笑的樣子。甚至聽起來，又是有點不真實的樣子。方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，可能是因為人們並不像他一樣，時時處處都在讚頌著耶穌，並且以他們的雙眼向耶穌微笑，愛著耶穌。 

     方濟以其雙眼向人們表示對他們的愛，但是，是否人們都看見了，也明白了呢？他希望是如此。但是，如果他們的眼神也喜歡往回看呢？這將會是可愛的，也會被認為是瘋狂的，因為這樣做，是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代價的。 

     這種思想讓方濟感到快樂極了，因而他跑到了街道上，在那些陡削的石階上，一直到了聖路斐諾堂，他就坐在聖堂門口，向每一個進入聖堂的人們恭敬說：「祝你平安與幸福。」大多數人看到方濟如此行動時，方濟便注意到人們認為這個行 動問候，為他們是一種騷擾；有的人則認為他只不過是一個不會傷人的瘋子罷了，對方濟只還以一番嘲笑而已；也有少數的人會給他表示了解的眼神，這種眼色似乎在對方濟說：「方濟，要堅持下去；我們在我們的歡樂時光裡，但終究有一天，我們都會有悔改的機會。」方濟因著這種眼神而感到幸福不已。

     春天時，走在路徑上的喜樂，微風吹在你的臉上，百靈鳥在頭上飛過，顯示了牠們的才華；方濟常覺得如同奔跑與喊叫於寒冷和潮濕的春日溫暖中，尤其是如果他剛從那經年常是寒冷和潮濕的山中回來時，更是如此。走在生命的路途上， 所有的一切對你來說，都成了自由喜樂的一部份；也是你與舒適的社會分開，並將它拋在你腦後，感到心痛的報酬。你在這個世上不必有所顧慮，整個大自然為你來說，就是個輕快奔跑的園地。 

     對方濟來說，每一件在他身邊的及在他內的事物，都是來自天主父的一個禮物；他不期待任何一物，所以他對所有的一切，都能心懷感激；甚至於一片土地都會使他喜樂，並且他會為每一件事物本身，而對天主懷有感恩之心。就如同一個因著意想不到的玩具出現，而感到驚訝的小孩所懷有的熱情，方濟將每一件事物都放在心上：他所呼吸到的空氣，他所聽到的聲音，他所看到和聞到的世界，藉著感恩和心靈的純潔，而進入他感恩的靈魂內。沒有一件事物是邪惡的，因為一切事物都來自天主，邪惡也只能是來自一個不選擇愛的心靈而已。心靈藉著忿怒、自私、驕傲，選擇不去愛，這便是邪惡，但沒有一件事物或人本身是邪惡的。 

     當方濟走在大街上，和人們擦身而過，或是以乞丐身份與他們在門階上相遇時，他在他們本身及他們的生活，不能隱藏他的喜樂。對方濟而言，所有的人都是以其獨特人格所具有的神秘，給予他光明最好的禮物。他常奔馳於春天的翁布里亞路徑上。他向每一個他所遇到的人大聲喊叫說，能夠有活力的生活，那是多麼的光榮；能在天主所造的園地裡，那是多麼的美好。他要告訴樹木和花兒、走獸和鳥兒、溪水和江河、山丘和平原，它們是多麼美麗！對人類來說，這是多麼的喜樂，人們能給予天主的讚頌又何其多；一切事物都是在慶祝它們的存在。

     方濟不會為昨天、明天或甚至為今天而憂慮，因為他擁有了基督；所有一切都在基督內，而基督則在天主父內。方濟之所以能無所憂慮，不是因為他是一位毫無所知的樂天派者，而是因為在祈禱與補贖中，他成為了一位更為實際的人，除了天主外，所看到的，沒有一樣事物是重要的，只有在天主內，和天主同在，並藉著天主，事物本身才成為重要的。天主無所不在，天主臨在任何一個地方，並且祂以其大能和光榮承擔了萬物；這樣，在方濟的眼裡，每一件事物都是美好及美善的。天主接觸了每一件事物，而每一件事物，則按照其本能而獲得了鼓舞。

     在一切事物之上，方濟要求每一個人要在其自身上懷有慶祝生命的態度，和天主結合，也和每一位男人、女人、小孩，及每一件事結合，這就是愛了。愛帶來喜樂，而不是憂鬱。當信仰生活是一種憂鬱時，心靈就會離開了信仰，基督對法 利塞人的警語又被遺忘了。 

     在方濟心中，真正的朝拜和慶祝，就如同在春日時的路徑上，微風吹在你的臉上，百靈鳥在你的頭上飛，即使有狂風雷雨在你頭上肆虐，而你仍舉起雙臂和心靈，向天主高喊叫說：「阿們！」

    方濟喜愛歌唱。它能使方濟懷有自由的精神，讓那常會成為自私與罪惡的器官--人類的聲音，成為慶祝生命的工具。他記得從法國南部回到義國時，他是如何激動地唱著法國的抒情歌曲。這些抒情詩人有：柏納德(Bernard of dour Venta)、伯鐸(PierreVidal)、派羅(Peirol of Auvergne)。每次這些詩人來到亞西西時，方濟會在那之後的幾個月裡，效法他們的樣子，娛樂他的朋友們，而他的朋友們也在他美妙年輕活力嗓子的讚美歌聲中感到喜悅。 

     方濟實在是極為喜歡這類的表演；在他悔改之前，有一次他為了能擁有一件抒情詩人所穿的衣服，特地至遠方找尋裁縫師，為他設計一套這類衣服。他修剪了一件極為時髦的樣子，為的就是要顯露出其苗條身材的個子。當他穿上那具有各 色各樣的長統襪及一雙尖頭的鞋子，頭上帶上一頂小帽，背上掛上琵琶時，他便會開始像個吟遊詩人各處走動。他現在反省到：他的衣著常會影響他的行為舉止。現在他所穿的是離開父家那天，改變了他整個生活態度時所穿著的衣服；他是從一個在亞西西具有重要角色及喜愛虛榮的抒情詩人樣子，而成為如今一個可憐及微不足道的人物。 

     但是，他的聲音卻並未變壞，事實上，為方濟來說，他的聲音聽起來反而比以前更加美妙；因為如今他不會再強迫人接受他的影響了。方濟只是以自己的聲音來表達其內心的喜樂，給予他所看見的周圍事物一種美麗的讚詞。每當他覺得內在心靈再次受到緊縮時，他會蹦出一首喜樂的讚頌歌曲；或者他會記起一首抒情歌曲，這歌曲是如此的完美和美妙，也適合他的貧窮夫人，方濟從未想去改變這些歌曲，它是一首由阿爾諾達尼爾(Arnaul Daniel)所作的歌曲，也是方濟特別喜愛的：

四月天空氣的柔軟嘆息 

是在五月天將來臨之時 

喜樂仙樂飄飄處處聞，就在第一片落葉之時。 

那麼為何我要孤獨失望 

讓甜蜜的愛就此走開呢？ 

在我心中有聲音答覆說 你將會為此而精神貫注。 

當你尚年輕時，還有什麼夢想在你四周引起？ 

     是的，千百遍是如此；方濟喜愛自己，就如同一把拉緊了弦，等著發出喜悅琴聲的瑟琶。他要站在四月天下午的風中，讓天主聖神在他身上行動，讓全世界的人都聽到祂那美妙的音樂。在每一個季節裡，他都會試著讓耶穌的手，在他貧窮 微末的樂器中，以耶穌自己技巧的手，調合成一首完美與和諧的音樂。

    直到基督完全偷走了他的心，方濟說起愛來，從未覺得是件困難的事情。在他們之間的神聖關係，讓所有的愛都成為在耶穌內被攫取的愛。 

     當他在彌撒中聽到了所恭讀的福音時，它是耶穌直接地和他說話，每一個字都是愛的物語。方濟吞下了每一個字，並在他內將每一個字予以消化。他願意和聖言結合為一，並將它看作是天主自己所說的話。天主的話本身就是一種訊息，因 為耶穌自己就是這些話，藉著降生成人奧蹟，祂在自己愛的訊息中來到這個世上。祂是聖言，所以，當方濟聽到了大聲唸出來的福音時，就好像耶穌自己進入了他的耳朵，以祂的臨在完全地充塞著他，而他所聽到的聖言，在方濟的身上攝取了肉體。 

     耶穌的要求是困難的，但是，對方濟而言，這是愛的要求；這些要求看來愈難，他對耶穌所要求的，會讓他愈覺得興奮。這是一個超越所有世上一切可以給予人的禮物的特權，但是，方濟常常處在有耶穌陪伴的陽光與喜樂之中。如果主對他不作任何的要求，他會覺得如同一位微不足道，且為人所忽視的騎士，他不是以豐功偉業來博取信任，而是以協助孤兒和寡婦獲得滿足，但其他的偉人則是出外參加戰役，以保護土地的安全。 

     他知道耶穌喜愛他，因為祂向他作過了如此的要求，要求他做到在整部福音中最為困難的事情，就是要他為了祂的緣故而離棄所有的東西與人們。但是，方濟愈是棄絕，他反而擁有愈多，而且外溢出來。耶穌向方濟要求放棄一切，祂就是為了能以贈予的方式，再次地歸還給方濟，並成為他的喜樂。這是耶穌能歸還方濟那種先行主動給予祂的方法，這是無私中彼此超越的永恆努力。他們彼此了解，他們以男人與女人從來就不可能複製的方法，彼此結合一起，而這就是方濟所期望的愛。 

     所以，為方濟而言，獨身並不是指不生育或是不孕的一回事，他也未曾以這種想法看獨身；但他所看到的是純潔，這是你在選擇天主國時，一個更為積極與應用得更廣的事物，它並不是因為你在教會中所應堅持的一個角色而已。純潔為方 濟來說，它能帶給人充實和圓滿，因為在婚姻的棄絕上，他並沒有在成為人這點上有過萎縮，反而愈來愈是在愛人的能力上更為成長。方濟在這個世界活動的地方，比一個家庭來得更廣闊。 

     除此之外，他和耶穌的認同是如此的絕對與實在，以至於他的純潔生活就如同基督一樣。方濟認為，耶穌的童貞純潔讓他可以獲得祂全部的愛，那麼，方濟也認為自己也應這樣做。在方濟的生活中，看來是似是而非的事實是，他對基督的愛，也同時包括了他對所有人的愛。他所棄絕的，已經急速地成為一個能夠去愛及給予的新能力。如果自我的小池塘能夠再次充滿了新鮮與清晰的愛泉，這都是因為方濟對他人所表達的無數關愛、感情及服務的緣故。耶穌活水已成為他的，藉這活水，他成為向萬物表達無私愛的水庫。

     再來是誘惑。當他離開了父親並獨處的初期，誘惑在其心靈是如此強烈地折磨著他，並目還牽引著他重新回到亞西西。但是，當他停留在城下的平原時，方濟在照料癩病人，同時也等待耶穌能夠將他心中的魔去除掉。其中最大的誘惑便是： 他自覺到孤獨，並且常自問，為什麼沒有人真正地關心過他，關心他到底在做什麼。是的，能夠照顧癩病人，是一件令人喜樂的事，但是方濟也明白：他不能自這些可憐人們求得他所需要的友誼，並支持他給他們的服務。

     因此，方濟就以祈禱生活度日。他完全將自己投入耶穌，並且乞求祂能讓這位可憐的人兒，在無私的考驗中生存下去。在他每日為癩病人洗滌腳上的瘡痕時，方濟就學習到「愛是艱苦的」；愛並不如同他自己所想的，它是一個輕柔和情緒上的事而已。每天，他必須要提醒自己，如果他願意成為天主的工具，他就得以紀律加以控制自己的感覺。方濟也逐漸明白，如果愛一個人被認為是一種遍及全部心靈的安慰感，並且在靈魂上會滯留著一些熱忱，這表示心中已有了魔。這類的心魔是不易自心中剔除的，因為它看起來還蠻像是一個真實的愛呢。 

     但是，當生命處於困難與孤獨，而且為了你的給予及奉獻，又沒有任何東西做為回報跡象的時候，這個「愛的心魔」就會露出其真正的面貌來了，接著你就會放棄或離棄探求天主的路徑。耶穌說過了：「手扶著犛而往後看的，不適合天主的國。」方濟相信：如果他真的放棄並且回頭看的話，到了最後，他一定知道會有什麼事會發生的。在義國，沒有任何一個地方，會比蘇巴修山頂的地點，能有更好的視野了；從這個頂點，人們可以看到亞西西城淡紅和棕褐色建築物緊密聯結一起的景象，它呈現出來的是一副溫暖與安全的畫面。 

     但是，耶穌知道方濟的心靈能承擔多少，所以，祂派遣了祂的天使來安慰他，為的是再次提起他的心靈。這位天使和方濟有相同的生活經驗，他也是一個人，他是方濟生活旅程中的第一位參加其旅程的同伴和弟兄，他的名字叫作柏納德，和方濟一樣，他在一開始了他的旅程後，就如同方濟一樣，從來就沒有回頭過。

     當柏納德和其他弟兄參加了方濟的生活旅程行列時，方濟看到他的旅程，不會因為聖神佔有了他的生命之際，而結束了一切，方濟為此而感到喜樂。這是一個新的及興奮旅程的開始，這也是一個剛開始的旅程。 

     在方濟的眼裏，柏納德是小弟兄會的真正建立者，因為他是第一位屬於亞西西城的，並且是為了主耶穌的緣故而變賣了一切，並將變賣所得施捨給窮人的富人，同時，他還是一位將自己完全交付在天主仁慈手中的人。方濟清清楚楚地記得住這個富商--柏納德--家裡的那一天晚上：柏納德假裝睡著了，為的只是能夠在夜間偷窺方濟的祈禱。第二天早晨，他就告訴方濟，他願意決心放棄財產，並隨著方濟走在福音的足跡上。 

     方濟為柏納德的決志頓時感到目瞪口呆，在他個人殷切的期望中，他曾未料想到天主會如此快速地回答了他的祈禱，讓他在貧窮和追尋這個夢時，會賜給他同伴。但是，方濟並沒有立時就向柏納德顯示他的喜樂及慰藉。相反地，方濟說他們必須一同前往主教的家，在那裡會有一位貧窮的司鐸為他們舉行彌撒。彌撒之後，他們兩人要求這位司鐸三次打開福音書，願意看看天主為他們的未來，做了何種的啟示。看看是否柏納德要如同方濟一樣跟隨基督。 

     方濟經常回想到三次翻開福音書時的那三段福音，他的心靈立時就會激動起來： 　

「你若願意是成全的，去，變賣你所有的，施捨給窮人，你必有寶藏在天上，然後來跟隨我。」 　

「你們在路上什麼也不要帶，也不要帶棍杖，也不要帶口袋，也不要帶食物，也不要帶銀錢，也不要帶兩件內衣。」 　

「誰若願意跟隨我，就該棄絕自己，背著自己的十字架來跟隨我。」 　

     如今「在你的旅程中，什麼都不要帶」的話，還一直在他的心中叮噹響著哩！方濟將柏納德環抱在自己的雙臂中，並且親吻了他的面頰；柏納德離開了聖堂之後，便變賣了他所擁有的一切，並將所得的錢，分施給窮人們。方濟和柏納德一 起肩並肩，在翁布里亞翻山越嶺，走過平原的旅程中，一起將這個夢保持著它的溫暖。

     方濟以他的頭依靠在馬塞歐弟兄的肩膀時，會讓他記起在廣場角落，一位眼神帶著傷感的女孩。在離開了這個廣場後，他更確信：為了實現這個夢，人們所應付出的代價就是孤獨。但是，自從在主教廣場，方濟與父親完全斷絕了關係之後，他未曾有過真正的孤獨。其實，他還希望能夠是孤獨的，能夠獨自和天主相處。然而，在他真的逃避到山中時，他又會經常回到他的弟兄那裡，他需要他們，因為為方濟來說，弟兄們就是天主所賜與的禮物，因為耶穌了解他的心情，了解方濟需要有其他人具體的臨在，並且能和他一起將天主的夢，保持著成為一個夢想。 　

     對方濟來說，馬塞歐弟兄特別會讓他感到溫暖和善意，因為在他感覺到有所懼怕時，馬塞歐弟兄就能平靜他的心情。他常會想到這個「懼怕」，因為他不明白其個中的原故，在它來臨時，不會有任何的預警，因為它本身就沒有任何外在可見的原因。它就好像是一個長期病患的鬼魂，如同一位年輕人，在他的四周煩擾著他，前來驚嚇他，使他再度感到失望。在方濟悔改之後，柏納德加入其生活之前的幾個月之間，每當他想起這個懼怕如何時常來到自己的身上時，他都會顫抖不已。柏納德的加入卻打破了這個讓他懼怕的咒語，至少已經減少了它來到的頻率。 　

     是馬塞歐弟兄殺死了這個恐懼。馬弟兄的來到，就如同是一位常隨著方濟寸步不離的英俊高大的人，毀滅了方濟生活中的惡魔。方濟第一次看到馬塞歐身上的這一種特質時，也正是當他們從亞西西街道行乞回來的路上的一個冬天。家庭主婦很自然地會將較為美好的食物，施捨給這位高大又英俊和英勇的馬塞歐弟兄，卻輕視了那看起來顯得又窮又不值一屑的方濟。就在他們返回天使之后聖母堂，踏在必經的泥濘道路上時，方濟為此欣喜若狂，心靈因著這種喜樂而歡躍不已。 　

     突然之間，當他們正在繞行一座小山丘時，他們遇見了自法國回來的商隊，商隊滿載著為將來臨的春天市集中出售的新布匹，方濟的父親的商隊也在其中，在沒有任何預警之下，這個懼怕又再次攫取了他，在他的內心深處，是空洞又寒冷。 方濟試著不要讓它顯示出來，但是，這種感受實在是太強烈了，他驚慌地跑進了樹林內。馬塞歐弟兄對方濟的行動一時感到驚愕，想可能又是方濟的另一次惡作劇，便按著他的足跡，尾隨著進入了樹林。他們踏著矮小的樹叢，直接衝進了濃 密的樹林中。 　

     突然間，馬塞歐弟兄在一時極度的激動下，走到方濟的身邊，並將方濟絆倒在地上，他們兩人便開始在泥濘中打滾著、扭成一團；當馬塞歐弟兄將方濟按在地上不動，看見躺在地上的方濟的臉時，他在害怕中急速地跳開。因為方濟在顫抖 著，並且眼裡滿是淚水。馬塞歐弟兄立時感到驚慌失措；同時他也做了在弟兄當中，唯有他會如此對待方濟的行動，馬塞歐弟兄彎下身子，將方濟緊緊地抱在雙臂中，並且將方濟帶到一個乾淨的石塊上，靜悄悄地將方濟安坐在大石上。之後， 他就坐在方濟的身邊，伸出他的手臂，並環繞在方濟的身上，開始唱著一首普羅望斯(Provence)省的小歌曲。方濟也將他自己的頭靠在馬塞歐弟兄的肩上，方濟沒有讓他的夢遭到瓦解，夢仍然在他的心中閃耀著，惡魔也因而遭到了瓦解。

    在亞西西春天雨景的下午，走過了這些狹窄的街道，方濟找到了和平。所有的人都在午休，而街道被所有生活的事物所棄置。整座城全都屬於他，他能夠將所有街道和巷道看作是一個迷宮似的，和梅瑟及良弟兄在玩捉迷藏；也能獨自地在 雨中走著。有時，雨水洗淨了淡紅色的石板，讓各處都感覺到清晰。方濟有時也會渴望地眺看他父親的房子，他知道在那屋裡，有他們溫暖的生活在其內，烹調著肉食，在整個大廳裡，充滿著香醇美酒的芬芳。但他卻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那雙赤腳和那件襤褸的外衣，心中感到驚愕。 　

     但是，就在雨停的時候，人們會開始打開他們的窗板，再次將窗板移向街道；這時，從人們的眼中，方濟看見他自己已經選擇了最好的一份。他們也應該像他自己一樣，走出戶外，也讓雨水能夠洗刷他們眼中所發出來的懼怕與疲倦。這城 中最為富有的人們那種只顧慮到財物的眼神，讓方濟的心靈更加沉重了，他多麼希望能夠將他們自金錢與財物上的嚴重負擔中解放出來。但是，大多數的時間裡，他們總是不會將方濟的存在放在眼裡。 

     方濟從開始就注意到了這一點，尤其是在他行乞時，很少人會將他看在眼裡；人們似乎常在逃避因著眼神接觸中，會產生的困窘、懼怕與輕視。當然就很少有眼神明亮及心靈開放的人們，以及在他們的眼中會發出愛、善意與信任的整個自我明燈。 　

     當你以行乞的動作，伸出你的手並接觸到他們時，人們就會呈現出他們原來的真正樣子，同時也會讓你感到驚奇。方濟在他父親家中店鋪時，他就對人們有敏銳的洞察力，但是若是和他在亞西西街道上所學的相比較之下，那又是少之又少 了。當那時常為人尊敬的外表虛飾被人除去時，就好像會有一個怪物出現，以言語和行動的毒素，將你毀滅並詛咒你。這些只有行乞的人們才會懂得的。 　

     從這些痛心的經驗，方濟決心要改變昔日的外在虛飾，要常誠於中形於外。他知道有些弟兄覺得他太過於醉心於這種的真誠與健康，但是，在一切之上，方濟最害怕的就是口是心非、言行不一的偽善。為了這種偽善，耶穌在福音中，一次一次地加以責斥。方濟也確信：除了那些損害人心靈，並使聖神的進入內心成為不可能的事情之外，耶穌從未以嚴厲的口吻來反對任何事情。 　

     有一次，方濟患病，一位醫生堅持要他穿些能夠讓他身體得以保暖的衣服，方濟欣然答應了此事，但是，他要求：也應將這種細軟衣服，被縫合在他外面的衣服上，否則人們會認為他只有這件粗糙的補贖衣服而已，事實上，他在其內衣裡還穿著一件細軟溫暖的衣服。在他覺得稍為舒服點時，他就會將這細軟的衣服拿走，因為耶穌在福音中告訴他說：那些穿細軟衣服的人們，都是住在國王的宮廷裡。 　

     方濟可能從未再住過一座皇宮，或甚至是房子，因為他原屬於生活在街道上的人，他是一位常走在大道上的人，但心中卻有屬於自己的皇宮。他心內有著自己的住所，並且成為可以走動的國土，這個國土就在此世的大街小巷移動著。耶穌已經說過了：「天主的國就在你的心中。」那麼為什麼我們還要有一座以石塊建成的皇宮呢？如果他能在不為世物所羈絆的自由中，生活出貧窮及健康，誰會知道會有多少人走上那無數可移動的愛情皇宮的路上呢？

     當他離開廣場時，方濟瞥見一位坐在戰馬上的騎士，這位騎士正和一位年輕男孩在說話，明顯地，這個男孩對這位身穿光亮無比的甲冑和深紅色緊身上衣的英勇戰士，內心感到敬意。這個時候，所有的記憶又立時進入腦海裡，他似乎看見 了自己那副小時因吃驚而張著嘴的樣子，並且也還記得那些在亞西西廣場上的騎士們，他們的座騎馬匹所發出的嘩啦嘩啦聲音，還有金屬在空氣中所發出的響聲，這些景象在在地都吸引著他。他會從父親的店裡衝出來，走向市政府的廣場上，在驚異中，瞪著雙眼看著這光榮的情景。 　

     騎士象徵著每一件他需要及渴望成為的樣子：一個具有殷勤且仁慈的勇氣；在戰場是一位使敵人喪膽的騎士，卻是軟弱和無助者的保護者；具有面對邪惡時的兇猛，但在女士前，卻顯示出其溫柔和瀟灑。之後，他必須要參加亞西西與鄰近北方柏路佳之間無數衝突所發動的戰爭；他以查理曼大帝的莊嚴態勢，輕騎地離開了亞西西城，方濟能從站在角落處，男孩們不變及堅決的眼神，看到過去他也為了這些騎士威風而顯出的自豪表情。 　

     但是，所有這些壯觀的儀式排場，當亞西西在聖若望橋之役，被柏路佳打敗了之後，都付之流水，方濟也在此役之後被打入牢獄。就在亞西西和柏路佳中途的聖若望橋上，方濟第一次見到了真正的戰場，它是醜陋與平淡的，在那裡並沒有 什麼光榮可言，即使對勝利者而言也是如此。但是，騎士精神與虛榮的召喚卻仍是如此的強烈，就在他結束了在柏路佳一年牢獄及家中長期患病之後，方濟又再次地與瓦特布箂恩踏上征途。然而，在他尚未看到戰爭的卑劣時，就在離亞西西 城不遠的斯波來叨山谷，他獲得了一個神視，一個改變了他生活的夢。就從那時刻起，他的生活及心靈，由從事戰爭轉變成為締造和平而生活。 　

     還有相同的美德：勇氣和謙恭有禮，騎士氣慨和冒險精神，光榮和具有果斷力的勇猛。如今這些美德並不是用在戰場上，而是用在人內心中的戰鬥上。方濟所看到的真實戰場是在人的內心深處，而且若是能在這個戰場上打贏的話，就不再 需要有以武力作為工具的戰爭了。方濟不知道是否有可能，但他只是在心中試著讓它實現出來，並且希望其他的人也隨從他的榜樣。 

     方濟已開始思考微末的事，不再去鑽研突出顯耀的事，從自己開始做起，但不是從以武力要求別人的身上開始。他在祈禱著，希望有天那位廣場上的小孩，也會因著看見那位走在廣場上的行乞者，由他雙眼閃爍著勝利的眼神，以及其身上貧窮及純潔的襤褸衣服所發出來的光芒，而目瞪口呆，並且感到興奮。

     方濟經常回想起早期在曲河的弟兄友愛生活。在那些日子裡，弟兄們擁擠在一個看來簡直是污濁的地方裡；從夏天的炎熱，挨到秋天的潮溼；也自冬天的寒冷，挨到翌年春天時的細雨綿綿，牆和地板都滿是濕氣的季節，使得整個屋子都處在霉氣中的那段時光，而弟兄們就是這樣過日子的。但是，那是一個快樂的時光，在這唯一的避難所内，它是如此的擁擠，方濟只得在天花板上，以粉筆劃出界線，弟兄們就睡在這些紛筆記號之下；弟兄們擁擠一起，他們中有胖的，有瘦的，有高大的，也有矮小的。但是沒有人會在意，在他們當中，還有弟兄以睡在郊外雪地為樂，他們對納匝肋貧窮耶穌的愛有多大啊！ 

     那是弟兄們與貧窮夫人婚姻的蜜月時期，他們也從未再能捕捉那些日子的生活了。每次提到了他稱為曲河的地方時，方濟就會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。從未有過彼此相愛的人，會如同弟兄們生活在翁布里亞的天空下，彎曲河流邊的豬圈中的 彼此相親相愛的光榮蜜月生活更加美好。

     他們都了解這種蜜月生活不會長久的，但是，他們都希望能保持這種生活。事實並非如同所想的一樣，有愈來愈多的人參加了弟兄的生活，曲河的簡樸生活不再，一個更為穩定的組織生活也產生了。當這個錯綜複雜的生活，進入了樹林與田野的簡樸美妙的生活裡時，方濟看出來，弟兄們若要知道如何行事，有必要求助於教宗的智慧與指導。 

     方濟並非感覺到，為了他周圍人們所形成的新團體需要一些結構，而是因為他認為他的貧窮生活方式，需要有來自教會官方的認可；而且弟兄們也需要有教會的保護。有一些改革的團體和狂熱者，在當時仍漫遊閒逛於各城鎮，這些人也引領著一般老百姓，盲目地走向異端狂熱的死胡同中。方濟需要知道，他自己不屬於那些奇異的流浪群眾之一，因為這些異端的宣講並不是來自天主的啟發，而只是來自個人。為方濟來說，一個能確定他的根源是在教宗身上人格化的基督教會。 

     方濟對教宗的感覺是尊敬和敬畏，而非如同當時人們對教宗的權力和影響力所懷有的懼怕。方濟在教宗身上看見了可觸及的耶穌代表，他相信教宗是基督與人類之間的個人性聯結。為他來說，教宗的許可，就是基督證實了方濟自己解說的福音。 

     他現在需要前往羅馬；他需要路經翁布里亞鄉村的山谷，並直達伯鐸的城。在羅馬有依諾森三世，一位天主教會精明的領袖坐鎮。就如同當代每位基督徒所了解的，方濟知道，無論在你心裡的天主的聲音多清楚，如果沒有教會給予的證實，就一定沒有保證。羅馬教廷為第十三世紀的基督徒來說，它是精神或神修上的辨認者。 所以，方濟和少數的弟兄們，從曲河向著羅馬前進。

     在一些預料不到及令人驚奇的地方和情況下，能夠和我們相容共處的人們會晤，這是生命中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。在方濟謁見教宗依諾森三世時，這個事實從來就沒有過如此徹底地讓方濟感到不安。這位偉大的人物，對方濟抱著懷疑和不信任的態度。方濟首次與教宗的見面，他可以從教宗那種穩定和透視人心的凝視中，感覺到教宗那種熱情於工作的心靈。教宗的雙目就是箭光，照亮了方濟心靈黑暗的角落。當會晤結束時，方濟對教宗本人的感受則毫無所知，因為每一件事情好像都是在未定數的狀態中似的。 

     就如同教宗告訴過方濟的，就在與方濟會面的當天晚上，教宗夢見了聖若望拉特朗大殿，基督信仰國度的母親，開始傾斜了，並且摇摇欲墜。就在這惡夢重重地打擊了教宗的頭，而聖堂就將要倒塌的時候，一個小乞丐從陰影中跳出，他以自己的雙肩支撐著這座將要塌下來的建築。教宗從戰慄中獲得慰藉醒來時，認出這個乞丐就是來自亞西西的窮人方濟。 

     依諾森三世並未把這個惡夢放在心上，但是這個夢境仍具有其說服力量。第二天，教宗就召喚了方濟與其弟兄們。在謁見教宗的地方，方濟在依諾森教宗身上，看到了一顆和自己相同的心。教宗整個人洋溢著小孩的認真和熱情，方濟不是如同其他人所做的，他卻伸出雙手來，向教宗提出他的懇求，而教宗則直瞪著方濟。自此後，方濟對這對雙眼所具有的坦白公正及天真無邪，從未忘懷過。其名為依諾森，實在是名符其實。 

     當方濟細心和用心地向教宗解釋自己所懷有的夢時，教宗的眼眶開始潮溼了，他以其眼目向方濟表示自己對方濟的愛。在這時刻，方濟知道這個夢是來自天主，而這位外表強硬，而内心卻是如此溫和的教宗，一定會保有這個夢，並且會將它記在天主教會的神視書中。 

     依諾森事實上做得更多。他從他的寶座上下來，擁抱了方濟；方濟藉著教宗貴重的外氅，感受到一個窮人面對這種經驗，在其貧窮的心靈所產生的跳動；方濟甚至渴望能讓任何一位基督的乞丐或是愚人中的任何一位，能夠取代他的位置。方濟不但因著這個夢成了事實，而且也因著和這位偉大教宗的接觸，想起了他常渴望在自己父親那裡原本可得到的溫柔而放聲大哭起來。教宗不但成了可見的基督代表，而且也千百倍地回報了他失去父親的傷痛。在他們的擁抱中，方濟感覺到他加今被千百倍地回報了。他為了基督而放棄了作兒子的身份，如今卻成為依諾森的兒子。 

     同時，樞機們面對這溫馨的場面，在整個的教宗朝廷裡，驚訝之情完全表露無遺；他們當中，有的是看到了鬧劇而口出怨言；有的則因心中的了解而熱淚滿眶。 

     然後，教宗依諾森簡單和謙遜地向所有在場的人宣布說道：「小弟兄，你們去吧，願天主與你們同在，向所有的人宣講救贖，正如天主已向你們啟示的；當至高者增加了你們的數目之時，再回到我這裡來，我會給予你們更大的遺產。」 

     一個更大的恩惠。他真正的感受到了在教宗擁抱中的事實：方濟回到了父親的家；並且得到了一個屬於他的，且是屬於精神性的遺產。自從那天起，方濟和教宗之間的聯繫，就是父親與兒子的關係了：方濟常以依諾森為耶穌的小弟兄中的一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