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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自《夢的旅程》

61. 拉維納山

     方濟記得當他走在那條長遠的路徑上,前往拉維納山的最後旅程中,他想到了在馬爾谷福音所記載的一位患血漏病的婦女,還有她是如何在耶穌雙手的接觸中,感覺到全身被治癒,整個身體上下都會感覺到顫抖的情況。這種身軀接觸的喜樂,就是方濟唯一可以記得的,因為就在這之前,他覺得被刺戮的雙手、雙腳及肋膀的傷痕正在燃燒著。 

     拉維納山是一個永恆之旅,對每一個人來說,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,但方濟渴望及願意它能被實現出來。然而,除了在腳上、手上及肋膀的傷痕之外,它仍然是一個記憶。當然,這些傷痕讓這位走上山中的貧窮人,與跛著腳走下山的貧窮人,二者之間有很大的區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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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2. 魔鬼的夢

     身處於山中大石塊的裂縫中,並且在那兒默禱的時間是神聖的一刻;方濟感覺到自己處於大自然的野性中。是否有天這些石塊會轉移,並目將他壓扁在拉維納山花岡石的亂石中?或是他會滑入裂縫中,再也找不回來了?或是基督會照顧他,讓這座山保持其原有的寧靜,在天主懷中永不動盪?一直到拉維納山的一個夏日的傍晚,方濟才真正明白所有的一切。 

     方濟一直在祈禱,整天因著誘惑而受苦著。在拉維納山,撒殫似乎也常在他身邊,常等待著以每一個空虛來填滿方濟的計劃及夢中的遠見。有時牠會如此地可怕,讓他的夢成為惡夢;繼之,這個惡夢又會變成另一個比基督的夢更為美的夢,就連方濟自己也說不出其間的不同。 

     在一個特殊的夜晚,惡魔的夢特別的美;有一個太陽的光圈還停在拉維納山的上方。在夢中,有滿是金黃色穀物的田野,也有滿是罌粟花的山丘;弟兄們經過了這片田野,跑向了另一個小溪。突然間,這景象整個冰凍了起來,弟兄們也接著停在半空中。他們渴望生命水泉的給予,但是卻全都動彈不得;然後有撒殫拿著大鐮刀開始走向田野。弟兄們便開始向後撤退,但是在他們的背後又發現有一個窪處,是具大火焰的地獄。弟兄們只能向後退,不可能向前移動。 

     在恐怖中,方濟眼見惡魔將那些不能往後退的人們切成一塊一塊的,有些弟兄則因懼怕和痛苦而退到地獄裡去了。當所有的這一幕全都過去了之後,方濟了解他自己就在這田野中,且是最後面對惡魔的一位,而惡魔的鎌刀也已提起,正向他的臉上砍來。撒殫全力揮動著,方驚叫,急著走動,讓他的面和身體緊貼在拉維納山的石頭上,尋找可以依附的東西。 

     這突來的動作使他失去了平衡,若不是耶穌救了他,他會掉入谷底而碰撞到石頭上。但是,這塊石頭立時就變成如臘一樣的柔軟,將方濟熔化在它內,之後就是一陣寧靜和溫暖的微風,方濟自這石床上被提升了起來,而在這冰冷的石塊上留有方濟身體的印跡。耶穌從方濟的第一個誘惑和精神考驗,形成了一個拉維納山的模子,而方濟也了解:一個人必須要經過熔爐的熱火,才足夠熔化花岡石,然而在基督內卻得以生存。在這大自然的野性中,方濟再也不害怕什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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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. 拉維納山的讚美詩

     拉維納山!願對它的讚美詩的歌聲響徹整個山嶺,讓全世界的人都能聽到。因為在這寒冷的山頂,一個遠離人類煩雜事物的山頂,方濟結束了他的旅程,而這個夢的旅程在自己血肉的軀體上,成了一個徽章。 

     當你與這個夢已經生活了那麼長久的時間之後,你又會如何知道這個夢是真實的呢?為尋夢的人來說,你又會如何知道你所走的路,是條正確的路呢?拉維納山!讓在這聖善斜坡上所發生的奧蹟,成為弟兄們長久時間願意知道的證明:這個夢實際上是值得他們不顧一切地去愛的。 

     拉維納山!讓我們以歌唱,說出這個旅程是一個向內的旅程,它的山頂就在心靈中。方濟,在患病及疲倦中,爬上了拉維納山的最高處,是在攀登上他心靈的懸崖。從拉維納山,他能看見義大利的寬宏:向東可以到達亞得里亞海,向西可達到地中海。也能看見翁布里亞、突斯卡尼、愛米里亞和馬耳池。在天氣晴朗的日子,你還能看得更遠,就連蘇巴修山與亞西西都會在你的視線內。 

     方濟只有在心中,藉著良弟兄及馬塞歐弟兄的雙眼,才能看到這一切,因為他的視力已經模糊不清了,面對眼前的一切事物,都不能分辨出它們的輪廓了,但是在他的心中,他所看見的景象,比用肉眼看見的一切,都來得壯觀和偉大。在心中,他所看見的景象和所聽到的聲音,就如同刺透在基督血肉身上的景象一樣的真實。 

     拉維納山!讓每一位弟兄的夢,能夠平靜地依賴在這個認知上:耶穌已在他們旅途上所追隨的父親及弟兄及領導者──方濟的肉體上,蓋上了他生活旅程核准的印璽。噢,我的弟兄們,我的兒子們!向著山嶺,舉起你們的雙眼,拉維納山就在你們的心中,爬上山嶺,你的雙眼沒有必要注意到世俗的國;看看東方,再看看西邊的大海,天主的國就在你心內。 

     拉維納山!一旦這個認知在你那兒,你就應離開拉維納山,因為旅程仍在繼續著。讓拉維納的訊息使你必須離開這山頂,為了開始另一個旅程,你要在這平原上,肩負起你自己的十字架,走向那能讓你在自己的十字架上,與基督同釘在上面的顛峰。有一天,你將不會下來,翱翔在你自己的維納山上,飛向青天。這一天,你將會與主在樂園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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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4. 論疾病

      方濟常是有病在身,就好像他所呼吸的空氣一樣,方濟的整個生活常在病患之中。耶穌之神來到他的身上之前,他的疾病常是驚嚇著他,並目因著這些疾病的病情,常使他陷入極深且長期的憂鬱中。但是,就在他向天主聖神開放自己的那一刻起,他擁抱疾病,就好像擁抱著每天的十字架,不再感到沮喪了,只是對其可憐的軀體弟兄深感歉意並表示憐憫。因為軀體弟兄就像是一位忍受及肩負著許多痛苦的驢弟兄,只是偶而發出嘶叫的聲音。 

     在痛苦中,方濟更感覺到如此地接近耶穌。方濟並不是在自己懲罰自己,或是以痛苦為快樂;而是因為在患病中,讓他看見了軟弱中是最為強壯的時刻。在病患中,他幾乎常會感覺到軟弱,但在每一件事上,他都依賴聖神;他不依賴自己的力量,因為這樣做,會讓人失敗,只有耶穌才是方濟的唯一力量。貧窮本身就像是一種疾病,它會迫使你依賴天上的父親,而不會使你常在裝備自己。 

     方濟努力地讓自己愉快點,尤其在患病和痛苦時更是這樣。他如此行事,是怕弟兄們看到了,會以為他不只是想逃避痛苦,而且他們在痛苦時,會誤以為天主不再那麼愛著他們了。所以,方濟時常,且無論在什麼地方,他都會為弟兄們祈禱,求使他們也能經驗到使人得到淨化的疾病帶給人的甜蜜。因為疾病會讓他們從因著太過於依賴自己,或是不信賴天主所帶來的緊張或煩惱中獲得自由。 

     一天,方濟的眼疾所帶來的痛苦是如此的大,為了能夠讓痛苦減輕,他比平日更為緊湊地向耶穌祈禱。在祈禱中,他所得到的答覆是,要他立刻前往里耶地,在那裡有一位能夠幫助他的醫生。所以,方濟和良弟兄、安哲樂及路斐諾三人,在寒冷及潮濕的二月天,前往里耶地;這種潮濕的天氣,也實在讓方濟的眼疾更加痛苦難熬。刺骨的寒風,穿透了他襤褸的衣服,也滲透了他那嬌小微弱的身子。 

     前往里耶地的旅程,不像是前往羅馬、蘇丹、古比歐及拉維納山一樣,雖然路經那麼多塵土飛揚的路途及船海的旅程,但仍抱著期望及愉快的心情。這次的旅程雖然痛苦,但心中卻充滿著另一種喜樂,這是一趟走向加爾瓦略山的旅程,因為他知道有事在里耶地等著他。良弟兄早就告訴了方濟,這位醫生將會以炙熱手術來灼燒他的雙眼,那將是一種令人相當痛苦的手術,但無論發生什麼事,弟兄們都會在他的身邊。 

     良弟兄所說的,開始時真讓方濟嚇了一跳,但是,當他想到在十字架上的耶穌,他的心靈便開始喜悅了起來,因為他能分享弟兄們的苦難,即使那只是一點點的苦而已。所以這次的旅程,可以被補償並轉變成為喜樂。他們四人,雖是在寒冷和疲憊中,但是在耶穌內,他們藉著分享和關懷,卻都成為強壯的;進入里耶地,就好像是進入耶路撒冷城一樣。 

     方濟的加爾瓦略山正如同他自己所期待的一樣,這位醫生為方濟感到抱歉、痛苦及關懷;弟兄們則憂慮和緊張地一直在玩弄著繩索。當要為他的雙眼能夠從自私中獲得自由,他如昔日的精神一樣,他向火作了這樣的祈禱詞,而使醫生和弟兄們都感到驚訝:「我的火弟兄,為了那造了你的天主,也為了我過去對你的愛,而如今也仍愛著你,你要謙恭有禮,請溫和你的熱火,讓我能夠忍受它。」 

     這位醫生面頰流著汗,將燒了通紅的鐵放在方濟患病的眼上,雖然方濟自耳至眉毛處的地方,都被燒灼了,但是方濟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痛苦。 

     弟兄們雖曾許下在他接受雙眼的炙熱手術時,不會離開房子,但是時候到時,他們卻逃出室外;他們因著自己所表現的懦弱,如今只有羞愧地又回到屋內;當方濟聽到他們走進屋裡時,他就開始給火弟兄唱著讚美詩,所有在里耶地的火,也跟著出現了生命,並且發出熊熊烈火的光明與喜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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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5. 論衣服

     方濟極想知道在身體衰弱時,他會是什麼樣的景象;為他人來說,方濟一定是非常難看。他眼上的疤痕;走起路時搖擺不定的樣子;在弟兄們聚會時,他需要厄利亞弟兄作為他的代言人,處處都顯示出他最為軟弱的一面。來自各地遠方的人們,前來看方濟,就是為了要聽聽他,方濟知道這一定會讓他們感到失望的,但是為了這種結果,他反而為此而在喜樂中,因為,如果人們能自他身上得到精神的振奮的話,那是因為住在他身上的基督的光照緣故,而非他自己本人的緣故。 

     那是基督在眼中照耀,外表雖然並沒有讓他的雙眼得到改變,而是住在他心內的基督帶給他雙眼的光明,而美善就在這雙眼中顯示出來。光明甚至也會在瞎子的雙眼中閃爍著,但決不會在邪惡人們眼中閃爍。 

     方濟曾記得一些到過他父親店舖的富人和時髦的人們,其中就有一位特殊的人,這個人是難以應付且殘酷,更是常度著傷風敗德及舒適的生活。他會以輕視、看透人似且又是疲倦的眼神看你;他也會為了縫製最為昂責的衣服,而購買一些精美的衣料。方濟在傍晚的社交場合中遇見了他,在他身上從來沒見過有什麼特別的改變。唯一不同的是,以前,衣料是在衣架裡,如今,這些布料在這個人身上了。這個人所穿的衣服保持得如此柔軟和華麗,但他仍是很難看又無情。

     當方濟想到了這位自以為重的人時,便對這個人的愚蠢感到可笑,並給了自己很深的思考。這人想在衣服上提高自己的身份,但實際上,他所穿的高貴衣服,只是在誇耀他精美的質料而已,如果不是這樣的話,這些衣料也只是放在櫃子的某一個地方,不為人所見而已。

     這個人為衣服來說,他只是個衣架而已,但是這個人卻認為衣服比自己個人來得更加重要。方濟自己也曾經在這種世界裡迷失過,如果他沒有合適的服飾來突顯自己,讓自己比原先樣子更為瀟灑的話,他是不會去參加任何聚會的。 

     雖然是這樣,但是一旦他開始聆聽在自己內的聲音時,服飾對他來說,已不是那麼重要了。衣服所需要的是簡單樸素,只要衣服不足以讓我們太過於注意自己就可以了;這樣穿著的人,在人的眼中才會是光耀的。弟兄們要是在伯爵的堡壘中,也會受到歡迎的,人們便可以在弟兄們的眼中,看到了他們心中的愛與和平,人們不會介意弟兄們在穿著上會有什麼樣子。弟兄們身上的貧窮外氅和羊毛製的繩索,都在證實他們是陪同貧窮夫人的小團體。方濟希望這個外氅,不要如同其他的衣服一樣,讓衣服比穿衣服的人更為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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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. 論破碎的心

      當方濟愈來愈衰弱時,他也知道軀體弟兄真的疲倦了,也該準備回家了。方濟所受的苦,大多數是來自自己的弟兄。為方濟來說,弟兄們就如同親愛的孩子,方濟看得出來,他自己的健康逐漸地衰竭,是因為他所肩負孩子的重擔,太過於他能肩負的結果。他的大多數弟兄對貧窮夫人和對原始夢的態度是誠實的、真誠的及忠誠的;但是,對某些弟兄來說,是因著他們的驕傲和狡猾,種下了雜亂的種子。他們在生活規則及會規上,作了解釋;這些人是有學問及聰明的一群弟兄們,以人類的智慧替代了基督的愚蠢。 

     方濟常對學問抱持著懷疑的態度,不是因為學問本身是壞的,而是因為它就像是財富,它能讓你獨立自主、自我滿足、否定了微末的力量及十字架的「軟弱」。方濟害怕學問,是因為它是如此地威脅著小弟兄成為愚蠢的聖召。有一些弟兄是真有學問的--如安道弟兄就是其中之一--他們真如同小孩一般,天真、簡樸,並完全致力於十字架的愚蠢;這些弟兄是特殊的,最主要的,學問為他們來說,它在弟兄團體中,已經成為實現生活理想及意志的敏捷的工具。 

     方濟對那些不服從他們會長的弟兄,並嘲笑會長們是不學無術或愚蠢,或是其他類似能想出的說法的弟兄們,心中尤其感到悲傷。從他自己流浪生活的光榮故事,方濟明白:一個自由的異鄉人及流浪者,一定要能服從和屈服於天主的旨意;而天主的聲音為小弟兄來說,就是那些會長們及弟兄們的保護者的聲音。 

     我們這樣說,並不是因為弟兄們需要受到保護和看管,這方面並不是重要的;其實,一位愈不足道的會長愈好。弟兄們的理想、夢和聖神,會接受一次又一次的考驗,弟兄們越是和這原始的夢親近,就是在每日的生活中與基督的愚蠢建立關係,只有那些真正的弟兄才能夠了解這一點。方濟每天所憂傷的,就是有少數的弟兄無法透徹這一點。 

     有少數的弟兄們,甚至還拒絕接受這一個看法,說這個遠見太過於理想,說它是來自一位對財物背景反應過度者的看法,這樣的弟兄將夢成為一個自然的東西,完全以方濟個人的氣質來解釋其結果。這個態度的確傷害了方濟,但儘管他是失望和悲傷的,但他仍知道,即使所有的弟兄都拋棄了這個夢,但是它仍會活著的,這個理想仍會活在弟兄團體之外,而貧窮夫人會繼續吸引未來時代追求她的人們。 

     方濟哭泣、祈禱著,向耶穌請求在愛好貧窮夫人的人群中,有弟兄們在其中。當方濟在祈禱,精神感到痛苦時,耶穌給了他另一個夢想去完成:他看見一大片平原,突然之間,這平原充盈著光明,吾主耶穌基督就坐在一個寶座上,審判這個世界;平原的最低處,在榕樹下,一個粗糙不齊的石頭的轉角處,貧窮夫人和她熱忱的騎士們坐在那兒;當方濟看到那些身穿褐色衣服的弟兄們,與貧窮夫人同坐在那兒時,他的心就歡喜跳躍了起來。他們人數雖然不多,但究竟有弟兄在其間,緊緊地依靠著貧窮夫人。方濟在平靜中,這個遠見因著這個夢而得到了安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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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. 季節的祈禱

     一層層的濃霧,讓靈魂的濕氣更為加重了的日子裡,黑暗中的愁眉不展與潮濕的世界,讓方濟回想起他悔改之前的日子,那是外在世界控制著他靈魂內在氣候的時期。那時,方濟並沒有真正的自由,因為他的氣質常是隨著風和雨、陽光與寒冷的日子而不斷的變動。但是,一旦耶穌的光明滲透到他內心深處時,他內心深處便會有了火焰和光明,無論外在的環境和情況是如何,這些火焰和光明,都會使他感到溫暖和熱情。基督的光明已經點燃了籠罩整個茅舍的黑暗,也溫暖了封閉在他心內的潮濕及陰魂不散的空氣;方濟以解脫了的氣息,呼出了含有霉氣的空氣,立時在他內心,也感覺到了生氣勃勃、清晰和溫暖。 

     但是,方濟知道,當基督的光明再度消失時,這些黑暗及潮濕,又會回來的。所以,他努力地在自己內心及弟兄團體中,保持著信仰之光常燃。他在夏天時已經完成了一首歌,如今為了靈魂,他希望弟兄們能夠和自己,在每一個季節裡,都能夠重複唱著這首歌。現在方濟為那在整個世界吹著的風弟兄,再次唱著這個祈禱: 

至高、全能、美善之主,讚頌、光榮、尊敬及一切的稱揚皆應屬於祢。 

至高者,只有歸屬於祢是適當的,誰也不配呼號祢的名。 

我主,願祢因著祢造生的萬物,尤其是因著太陽弟兄而受讚頌,因為祢藉著太陽造成了白晝,並給我們光明。 

太陽是美麗的,並且發射出巨大的光明,它是祢至高者的象徵。 

我主,為了月亮姊妹和星辰,願祢受讚頌,祢造生了它們於天上,它們是光明、珍貴和美麗。 

我主,為了風弟兄,又為了空氣、白雲和晴朗,和各種氣候,願祢受讚頌,因為藉著它們,祢使祢的受造物,得到扶助。 

我主,為了水妹妹,願祢受讚頌,它是非常有用和謙遜,珍貴而貞潔。 

我主,為了火弟兄,願祢受讚頌,藉著它,祢光照了黑夜;它是英俊愉快的,勁健而有力。

我主,為了我們慈母般的地姊妹,願祢受讚頌,它負載並照顧我們,它產生各種不同的果實和色彩繽紛的花卉和草木。 

我主,為了那些因著祢的愛而寬恕別人,並且忍受疾病和困苦的人們,願祢受讚頌。
堅持和平的人是有福的,因為他們將由祢至高者,獲得榮冕。 

     之後,耶穌的神又再次地提起方濟的心靈,並詠唱著說: 

我主,為了我們的死亡妹妹,願祢受讚頌,它是任何活人都不能逃避的,那些死於大罪的人是有禍的,那些在祢聖意中死亡的人們是有福的,因為第二次的死亡不會傷害他們。 

請你們讚頌、感謝我主,並以極大的謙誠,感謝和事奉祂。 

     由這些文字的豐富性所煽動出來的火焰,正是方濟願意弟兄們在這個世界的燈台所應具有的愛焰,並且給世界散播基督之光,直到耶穌的再次於光榮出現為止,並照亮及溫暖整個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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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8. 忠誠愛的秘密

     夜晚時候,走在亞西西的街道上,聆聽著由室內傳出,並且似是要滲透到窄小街道似的裝束打扮的聲音。方濟自己的腳步聲,在這靜悄悄的夜晚,也跟著發出一種低沈的聲音;大岩石山堡壘在黑暗中,疊立在這座城中,當天空明朗、月兒高掛在山嶺時,它的輪廓看起來就好像是不祥之兆;從教堂上看到了剝落的鐘。在街道轉角處,你會發現一些驚人的事,並且會看見不知覺的年輕戀人,或是會發現正在黑暗中急行,受了驚嚇的,身材高大的婦女。這些都是方濟在年輕時,在夜晚中他還可以回憶起的種種。 

     在十歲的時候,方濟就喜歡和一群朋友們,結伴在大街小巷裡嬉戲遊蕩;但是,他也喜歡獨自一人,帶著他自己的思想,曳足走在窄小的巷子裡。有時候,他寧願常在這迷宮似的街道上,來回地穿梭,溫順地撫摸石頭牆壁,希望它們能常在那兒,為他防禦未來。另有些時候,他會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捕的小老鼠,從未離開過這城牆的圈子裡似的。 

     他如今能跑上山丘上的大岩石山,坐在那兒,在夜光底下,望眼看到了整個斯波來叨山谷寧靜的空間。星兒會在空中望著他,此時他多少感覺到了舒適和安全。為何會如此呢?方濟實在從未了解過。那可能是因為這廣大平原的寧靜及廣闊的空間;或是因為那遠方的星兒,讓他舉心向上,使他感覺是由亞西西給予他的那種被鎖的束縛中,完全被解放出來了。 

     方濟開始可以為他的未來作祈禱,他不再害怕;無論未來會帶給他什麼,他都會歡迎之;他不會迴避任何擺在他面前的事物,他展開心胸,祈願它能早日來到。 

     方濟感覺到,在他離開了城市,坐在最微小的山丘上思考時,自己就是和大自然同在的一位。之後,他才會準備下山,再次和他的同伴們相處。 

     方濟是如此地自由自在,並且自由地說話,不會有人猜疑他花了那麼多的時間,獨自在山丘的頂上,倒底做了些什麼。除了佳蘭之外,沒有人會知道的。 

     不久之後,在他患病的最後期間,方濟和姊妹們一起住在聖達勉堂,由佳蘭照顧他;佳蘭告訴方濟,她是如何地習慣將方濟看作小孩一樣地照顧他。從佳蘭早年開始,方濟就喜愛了佳蘭。他在一大群的男孩的前頭,大聲地及好玩地樣子,並且也讓自己的行為舉止如同愚蠢人一樣地跳舞著,向那些由原先是緊密的窗口,如今是一些好奇女孩們,唱著歌,也會送上秋波;這些在窗口的女孩也會偶而向他們作鬼臉。但是,佳蘭看見方濟卻由人群中,偷偷地溜走,向那空無一物的牆自言自語,或是比手畫腳,有時方濟也會退避到黑暗的巷口內,接著又再次出現;在大岩石山的牆上,藉著灰色月光的照射下,可以看見他的輪廓。 

     儘管帶有不幸的嚴重病情,方濟總是覺得很舒服,因為佳蘭在他平靜和沈思的時刻,會與他同在。一直到了他要離開聖達勉堂的最後日子裡,方濟才開始意識到,自開始佳蘭在他生活中的分量有多少。佳蘭常在背後,靜靜地觀察,貯藏著每一件為他們兩人可以共同分享的未來的命運。那便是她在那些日子裡所懷有的秘密。結果,只有她才能了解和方濟同在一起的日子裡是如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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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9. 婦女

     她就有如翁布里亞的陽光,是那麼溫柔和光明;她那清澈的說話,就像香脂舒慰了方濟疲倦的心靈。她就是佳蘭;她常在他心靈的外表之下。奇怪的是,方濟常為她保留她的來到,但又會覺得害怕過於疏遠她。但是,佳蘭常不會被人遺忘的,因為佳蘭是他一生能夠常見的清流明澈的夢。 

     佳蘭所具有的堅持的精神及不屈不撓的愛,常會讓弟兄們感到羞愧。在冬天的時候,她忍受了聖達勉堂的寒冷和貧窮,卻以愛溫暖了她所有的姊妹。她就是這個夢,是這個旅程中屬於默觀生活的一面;在聖達勉堂裡,她就好像是照耀如同太陽的永久光明。方濟明白:當他回到了亞西西時,佳蘭就是支持著他的力量;在旅程中,弟兄們的力量,大都是來自聖達勉的姊妹們。 

     佳蘭不會離開「山洞」,但是她的精神卻常走出「山洞」,並且使那些從未聽過她名字的人們,在他們的旅程中感覺容易多了。佳蘭和其姊妹們的相聚便是家庭,她們的友愛便是溫暖的家,她們相互友愛的精神,在貧窮生活的奮鬥中,成為獲致力量的泉源。 

     佳蘭是位婦女,是弟兄團體生活的一個平衡點。某種意義之下,這個旅程與夢都是陰性,也是陽性的;一個相輔相成的旅程。無論是男或是女,在成德的道路上,都是在答覆耶穌的召叫,所以,當弟兄們在為了貧窮而爭吵不休,甚至於產生了分裂時,方濟注視著佳蘭,為了要明白倒底他們是在那一點迷失了。聖達勉堂的婦女們會以其直覺的心靈去了解這個夢,也能了解為了能夠有始有終地保持這個夢,人們所應付出的忍耐和所應受的苦。 

     她就是佳蘭。她常是在方濟心靈的表面之下;和她在一起,即使因為弟兄們屬於男性的特質,可能會因著不能付出更多的忍耐,而試圖改變、軟化或停止這個夢時,和佳蘭在一起,這個夢就獲得了安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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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0. 小小羔羊

     良弟兄--一位司鐸,也是方濟的忠貞同伴--耶穌基督的小小羔羊,他是那麼地純潔和樸質,並能為生活忠誠至死。方濟惟恐在自己最後的時刻,會因著將他的秘書職務辭退而傷害了他。沒有人會比他更瞭解良弟兄了,自從方濟在拉維納山蒙受了基督的五傷之後,良弟兄對方濟便倍加地給予照顧和關懷。但是,方濟覺得他和良弟兄的特殊關係上,會讓貧窮夫人感到不悅;同時也會覺得,像良弟兄這樣一位如此美好的同伴,也多少會辜負了這個夢。

     當方濟願意告訴良弟兄,為了準備死亡,他們現在必須彼此分開,以作為自己在基督內開始的新生命--單獨地與貧窮夫人相處--時,他記起了良弟兄的表情;在良弟兄的回答中,看出他是完全接受了,但在良弟兄的眼角裡,方濟看出良弟兄受到了傷害的淚絲;而方濟也了解這麼一回事,給一位忠實的朋友和同伴所帶來的是一個多艱難的打擊。所以,為了減輕良弟兄的這一個打擊,方濟向良弟兄說:「良弟兄,我曾經看見過一個瞎子為一隻狗引領著,我不認為自己比這個人來得更為重要,而由一位在此世中最為甜蜜的弟兄所引領。」      之後,為保證他對良弟兄的愛,他要求良弟兄寫下了這個祝福: 「願上主降福你,保護你。願祂的慈顏光照你,仁慈對待你。願上主轉面垂顧你,賜你平安。願上主降福你,良弟兄!」      

     當良弟兄寫完了這個祝福,方濟自良弟兄的手中,拿了這羊皮紙,便在上面寫下了一個舊約的十字架象徵記號「T」。之後,方濟將這題字的羊皮紙交給了良弟兄,並且說道: 「拿著這個,良,小弟兄,要保存這個一直到你去世為止。」      良弟兄微笑著,彎下身揀起了一個小石子,向山谷下投石。方濟雖在疾病中,仍勉強地在激動中,也試著揀起一顆石子,但卻不能。良弟兄就靠了過去,隨身揀起了一顆光滑的石子,放在方濟的手中。最後,他們一起投出最後的石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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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. 論暴力

     「天國是以猛力奪取的,以猛力奪取的人,就攫取了它。」 方濟生活在一個暴力的時代,是一個死於戰場,只是為獲得虛假光榮的時代。在和時代的妥協中,方濟曾有過二次參加戰役,證明自己是當時代的大男人。但是在他悔改了之後,他了解戰爭與暴力會愚弄了耶穌的福音,參加戰役也不能證明什麼。 

     他必須以耶穌的和平福音,以信服人的方式下和人們相遇,但是他卻以劇烈的方式來實施。方濟以暴力面對自己及他的時代,顛倒了當時代所相信的一切。所以,方濟成為一位乞丐,但行動卻如同一位騎士;他渴望光榮與名譽,所以他配帶了羞辱和匿名;他需要戰勝這個世界,所以他讓基督戰勝了自己。 

     方濟唯一知道的暴力就是:以強力及不受動搖的忠誠,固守著這個夢。他不會讓任何甜言蜜語或是強硬的話,或是假的溫柔及勸誡的力量,破壞了這個夢。方濟要用當年年輕時,和柏路佳戰鬥的相同決心,來打贏及克服邪惡的力量。面對所有相反的勢力,方濟堅信福音能夠被活現出來,或者人若為基督所佔有他的生活時,他就能夠活出福音。 

     當他開始修復聖達勉堂的工作時,他自始就明瞭,實行一個暴力的意志,在於能夠在善中持續下去,並非在他人身上實行報復,因為這樣做是軟弱及失望的表現。為堅持善而發動的暴力,是讓攻擊成為美德,但是,當人們在善或惡的事情上,作了任何舒適和安全的事情,只會讓善漸漸成為軟弱,邪惡就會成長。 

     方濟願意弟兄們--所有的人--以那些具有目標的暴力,堅持著去愛。這個旅程應常是往前走的,並不是閒著無事漫步於鄉野之中。天主的國必須予以攫取,並不視它為禮物。它是來自天主的禮物也是正確的,但是,它需要你開始去行動並贏取它。在祂自由地給予你以猛力奪取的事物之前,你走向天主的意志是不能有所撤回的。 

     在潮濕的山洞裡,方濟睡在冰冷的石頭上,不是因為他喜歡痛苦,而是因為他自己已開始和耶穌相互認同了,無論這旅程有多困難,他願意一路走下去。如今方濟在臨終前仍躺在那兒,繼續激烈地在對抗妥協、軟弱和對這理想的背叛。他像耶穌一樣的死亡,他不會讓任何人從他身上奪走這個目的。他不會讓溫和誤認是軟弱的表現,也不將它誤認為是懼怕。死亡是最後的戰爭,他會為耶穌並與祂同在,打贏這場戰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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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2. 痛心之處

      走向他生命的末刻時,他到達了一個新的不執著層次,並從他心靈中的最後避難所解脫出來。當他年輕時,曾向耶穌祈求,讓他能在心中懷有愛所有人的心靈,走遍全世界,不要死於亞西西的煩厭中。但是,當他的祈禱獲得了允准,弟兄的數目字增多,所面對的幾乎就是整個世界時,對弟兄們的照顧與困難,讓方濟有時覺得,是否他太過於澎漲自己,或是過於超越了自己的可能性。簡而言之,是否他太過於驕傲和野心太大? 

     有一天,方濟為了弟兄們失去了原始的夢和理想而感到心痛,突然間,他什麼都不再關心了。他不再對自己提出問題,也不願知道為什麼會如此。如今他知道了:若是專注於問題、憂慮和心痛等事情,只會阻止基督對這個夢的永久保護。他如今要如同基督一樣,在十字架上全被粉碎;他的失敗、精神的最後破碎、他漸漸衰微的健康;所有的這一切,剩下來的只有以這個破碎的身體來完成這個夢。 

     方濟明瞭心靈的最後避難所就是夢本身,而他對這個夢的不表示關心,是因為他要將這個夢歸還給耶穌與弟兄們。所以他祈禱天主父,能在他自己可以支撐的限度之外,將他自己伸直,並在痛苦和失望中,向天主父喊說:「我的天主,祢為什麼捨棄了我?」這樣,能讓他在這個夢本身獲得自由,並將這個夢賜與這個世界。夢是天主的,也只有祂能使這個夢獲得安全。人類的堅忍在愛自己痛心之處得到成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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